[灰]06.仿造之物 モノクロ世界 | 2014-06-10 Tue

虛假的寄託。
不可替代。
迷茫者。

兩人不時地、並非刻意地相聚、進行小小的茶會。
與學者少女的聊天內容什麼都有，對學院的抱怨、詢問傭兵生活的內容、小時候的事、還有拉塔契的事。作為傾訴對象的補償，茶會的開銷基本都由學者支付。

能吃白食這點雖然不錯，但媞塔不打算養成習慣。何況在少女產生變化後，讓媞塔對名為荷露貝爾的少女感到更有興趣。
那是過去、那人怎麼也沒能抵達的境界。

「直到現在也只是能看到，並沒有親自獲取過？」
「那東西比想象中的還難入手哦。」
普通人無法看到心雨，他們也無法確信身邊會有「能看見心雨」的王族。即使是騙子說能看見，也會有人去相信，因為彼此無法共享感覺，只靠交流是不行的。
但是，媞塔願意去相信面前對空樹有著奇妙獨自見解的少女。
即使這是為了補償過去——
「……、說到入手，最近市場上倒是出現了不少偽物。」
配合新聞播報心雨出現的時機真是太妙了，不少笨蛋立刻就著了道，要賺黑心錢果然還是頭腦重要。儘管心雨無法被看見，有些成品的拉塔契之心也可以被普通人用肉眼確認，所以才會有人相信那些偽物的真實性。
那麼、問題來了。

「既然被形容為雨、種子的數量應當很多吧。」
被如此問到的學者少女正將牛奶倒入紅茶。她點點頭，以小匙將奶茶拌勻。
「那麼落地後被發現的數量卻很少，又是為什麼呢？」
「這個問題，問天上那些原住民才有解吧？」
「他們又不下地面。」
荷露貝爾小小地笑出聲：「那麼你是要聽我的見解嗎？」
「既然覺醒了，卻又不去獲得拉塔契之心的理由也想一併聽聽。」
「嗯。那麼、」也是呢……不管怎麼說，身為學者、又經歷了王族覺醒，不可能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。實際上這段時期少女也十分混亂，沒有特地整理過自己的思考，那就借此機會來大概地講一下吧。

「那棵樹或許十分脆弱。」以生物學的角度來看，繁衍後代的數量若是異常多，那麼意味著其本身壽命短暫、或者天敵眾多使其長存困難。
浮空近千年的樹直到現在依然茂盛，是否意味著其幼年期的種子難以存活呢。
包裹著礦石沉睡的種子。那是普通人眼中的拉塔契之心。也有人對其落下時的質量和不可視存疑，但是、
「那是本該生活在空中的生物，落到地上後劣化的姿態。」
「劣化？」
「沒錯。同時，那也是為了讓普通人能夠看到它、確保它的方法。」
或許是非常罕見的化學反應。個別碰到地面的拉塔契之心產生了變化，外層包覆物成為了真正的礦物、光線的折射率改變而能被肉眼確認。而大部分運氣不好的種子只會被泥土、被水、被灰塵、被路人的鞋、動物的爪埋沒，甚至消散在空氣中。
荷露貝爾說著，拿起容器中配給的檸檬片，將汁水稍微擠出。落在桌布上的汁水被吸收不見，落入奶茶中汁水，因為酸堿反應而結塊浮出水面。
「我想，只有本身難以存活、加上需要王族輔助，才會滿足空樹數量少到難以觀測、研究又遲遲無進展的可能性。」
「居然有人敢住在那麼嬌貴的東西上面……」
傭兵低聲自言自語道。然而是先有樹還是先有王族，這個議題也還沒有答案。
黑心商人偽造拉塔契之心是為了謀利而提高了玻璃寶石的價值，而拉塔契之心變得能被看見也是為自身謀利，但這是否可以被稱作劣化？
那些散落在地上、突然覺醒的王族血脈，又是不是與這迷茫的種子相似呢。

「說起來，假冒產品那麼多，警備隊也該忙起來了吧？」
「……只是相較之前罷了。」
那種無法交易的東西一旦出現在市場，很快就能抓出一批人，只不過源頭藏得比較深，但是真正的狀況想必警備隊的上頭心裡很明白——這個城市尚未成熟，即使人物混雜，刺眼的那些早就已經被記載在某些名單上了。
「哎呀，怎麼這麼清楚？」
「來者不拒又有補貼，而且有點在意的事情。」
要製作偽物，必然有人手持正本。雖然從資料或他人經驗中獲取情報也不是不可能……

晃神間，媞塔的面前被放上了那杯加入檸檬汁的結塊奶茶。
「發生什麼有趣見聞的話，還請務必和我聊聊哦。」
這是預先支付的謝禮、學者綻放出微妙的笑容，傳遞出這樣的意思。

——總之、那是杯口感與味道都糟糕至極的茶。